第二章:以前的事

“哈哈哈，你这小姑娘，没想到编故事还有一手。”
酒吧里，站在我面前的酒保冲我咧嘴笑着，擦拭着手中的杯子。
“不错的故事，我还想听听后续。”他饶有兴趣地看着我。
距离那次事故已经过去好几年了，而我——侥幸存活了下来。现在，我四处游历，寻找可以安身的地方。那次灾难中，公司几乎崩塌，曾经的权势如今化为废墟，连余温都没剩下。

当我醒来时，发现一块水泥板压在头顶。它意外地帮我挡住了爆炸的冲击。我浑身发抖，扶着墙慢慢站起来，腿像是灌了铅。环顾四周，一片废墟。满目疮痍的景象让人窒息。
一缕光线从废墟的缝隙中透进来，像是唯一的希望。我伸出手，抖着抓住一块残砖，艰难地扒开乱石，从废墟中爬了出来。四周仿佛人间炼狱，曾经井然有序的街道现在充满了破碎的机器人和残骸。那些刚刚获得自由的机器人，现在像疯了一样互相厮杀。

地上的金属残片在阳光下反射着冰冷的光芒，我不由得摸了摸头，疼痛像针刺一样穿透大脑。我忍不住皱眉，感觉仿佛脑袋要裂开。
“你这动作真像，像刚挨了揍。”酒保瞥了我一眼，继续擦着杯子。酒馆里的灯光昏暗，只有几位顾客零零散散地坐着。此时已是深夜，安静得让人有些不安。
我揉了揉太阳穴，疼痛感像是昨天发生的一样清晰。这一切，仿佛还没从记忆中褪色。

踩着满地的残骸，我努力忽略周围的混乱，朝着不远处唯一亮着灯的变电站走去。爆炸的余震依然在我耳边回荡，但我无暇顾及这些。眼前只有一个目标——找到逃生的路。我推开沉重的门，映入眼帘的是一台终端机。
我的手指在键盘上飞快敲击，我已经懒得去处理终端上闪烁的报警信息。然而，就在这时，一条消息吸引了我的注意：《XX矿业公司与本公司的战损情况》。公司之间的战争，早已变成司空见惯的日常。但这次，我忍不住点开了记录。

上千条战损报告，一条接一条，记录着无数星球上的战火与毁灭。每一篇都写满了残忍和绝望。两家公司为了争夺矿产，展开了无休止的战线。我滑动着屏幕，看到我们公司因为勘探不力，未能在对手之前占领矿区。而对手，为了得到这片富饶的土地，毫不犹豫地选择了武力进攻。
我的心中一阵苦涩。公司之间的战争，不择手段，甚至不惜牺牲一切。舆论战、环境问题，所有的借口都不过是掩盖真相的遮羞布。我们被高层当作棋子，而敌人也并不高尚。
“那时候，满大街都是XX矿业公司不讲武德的新闻，偷袭别人的运输船，完了还自导自演陷害。”一个旁边的顾客听到我的话，凑了过来。
“公司就是公司，没什么好指望的。”酒保继续头也不抬地说道，“我们这家酒吧也是公司的财产，我嘛——连我自己也是。”
“你为公司卖命，它只会觉得是自己管理得好，哪里轮得到你。”顾客冷笑一声。

我迅速查找逃生路线。人造星球的结构在终端上显示出来，离我最近的逃生舱距离有120公里。我可以乘坐高速列车，但列车站已经不安全了。就在此时，墙壁突然崩塌，震动让地面上的灰尘纷纷扬扬。一个安保机器人像垃圾一样被抛进了变电站，几乎砸在我身上。我下意识后退，手心冒出冷汗。
门外，一台巨大的战斗机器人正站在那里——那是敌对公司的机器人。我没时间多想，急忙躲进储物柜，屏住呼吸。透过缝隙，我看到安保机器人在地上挣扎，却被敌人残忍终结。
待战斗机器人离开后，我小心翼翼地爬出来，却发现安保机器人依旧发出微弱的声音。我走近一看，震惊地发现，它的外壳下竟然藏着一个人类。
他被困在机器人的装甲里，虽然外壳保护了他，但仍然受到了擦伤。勉强恢复意识的他告诉我，星球的核心因为电力系统受损，已经失控，防护罩也消失了。所有的机器人都开始互相攻击，局势已经彻底失控。更糟糕的是，敌对公司正趁机大举进攻。
“我得去车站，找到逃生舱。”我紧张地说道。
“逃生舱的路已经被占领了，”他摇了摇头，“不过，我有其他办法。”

他带我来到一个运送货物的地下管道。这里的设施还未完全损坏，但看上去并不适合人类通过。
“这是用来运输货物的，真的能运人吗？”我皱眉问道。
“放心，只要你能忍受一点磕碰，不会散架。”他露出苦笑。
我犹豫了片刻，还是钻进了货箱。机械臂迅速将货箱运送到管道入口。我回头看向他：“你不进来吗？”
他摇了摇头，目光沉静：“有人必须留在这里控制系统。而且……我是个克隆人，已经重生了18次，每一次都比上一次痛苦。我早就厌倦了。”他的眼神闪过一丝悲凉。
“我已经在这设置了定时炸弹，敌人不会利用这条通道。”他轻描淡写地说着，但我却感到一股酸楚涌上心头。
“希望你能再一次浴火重生。”我热泪盈眶，几乎说不出话来。
他苦笑着点了点头，按下了按钮。就在管道启动的瞬间，他突然惊呼：“等等！这玩意有自动模式？！”
话音未落，我已被弹射出去，货箱剧烈地晃动。我紧紧抓住内壁，胃里翻江倒海，耳边只有风声呼啸。
终于，我摔在了目的地。
“呕……呕……”我从一堆货物中艰难地爬出来，几乎瘫倒在地。强烈的晕眩让我暂时忘记了所有的危险。
按照提示，我终于爬进了逃生舱。
“砰！”的一声，逃生舱与地面分离，向行星表面坠去。

“好了，该打烊了。”酒保看了一眼表，不耐烦地说道，“再晚点，我就得交罚款了。明天再来吧，故事还不错。”